“在潜艇工作过的人都知道,潜艇有三怕,一怕掉深,二怕进水,三怕起火。在已经形成掉深惯性、舱室进水、失去动力的情况下,两种最危险、最难处置的险情叠加,对艇队官兵来说的确是一场生死考验。”随艇执行任务的海军司令部参谋马泽说。
“损管警报!”“向所有水柜供气!”生死关头,指挥员王红理当机立断,果断下令。
伴随着刺耳的损管警报声,全艇上下闻令而动。
——当警报骤然响起时,陈祖军、朱召伟和毛雪刚3名同志正在主机舱值班。管路爆裂进水的一刹那,陈祖军瞬间作出反应,迅速关停工作设备,按损管部署迅速封舱。
“舱里一片水雾,噪音很大,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清指令,我立即停止主电机,断开电枢开关,关闭通风机、空调,并命令舱底的值更人员停止滑油泵、断电。”陈祖军说,“那一刻,我心里非常清楚,封舱就意味着断绝了退路,而一旦堵漏失败,我们3人没人能活着出去!”
“管路断裂后,海水以几十个大气压力喷射而出,像砂粒一样打在身上,钻心地痛。”位于舱底的轮机兵朱召伟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关闭破损管路的阀门,尽管高压海水将他一次又一次冲了回来,尽管被螺杆划破的后背血流不止,但他丝毫不顾疼痛,拼尽全力摸到战位,用液操将阀门关闭,阻止了海水继续涌入。
在水雾弥漫、视线模糊的舱室里,电工班长毛雪刚从前跑到后,从上跑到下,一口气摸索着关闭大小阀门40多个,并成功向舱室供气建立反压力,延缓了进水速度……而他,整个人却被高压气体挤压得呼吸困难,耳膜刺痛,脑袋嗡嗡作响……
——当警报骤然响起时,正在休更的舰务区队长练仕才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冲向战位,一边向指挥员请示使用高压气,一边打开供气阀门:如果高压气供不上来,潜艇将继续往下掉,直至跌入黑暗的海底。
——当警报骤然响起时,雷弹班长曾刚一把抓住通风插板手柄,双手转得像飞速旋转的陀螺一样,20秒左右就完成了平时需要一分多钟才能完成的动作,将其完全关闭,防止损害扩散。事后,他的双臂肿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
在警报骤然响起后,不到10秒钟,应急供气阀门全部打开,所有水柜开始供气;一分钟内,上百个阀门关闭,数十种电气设备关停;两分钟后,全艇各舱室封舱完毕——官兵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与死神赛跑。
“该做的都已做完,而这时,掉深速度虽有减缓,但受潜艇掉深惯性的影响,深度还在下降。”随艇远航的支队政治部主任何占良回忆说,“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那么煎熬……”
大约3分钟后,在372潜艇即将下沉到极限工作深度时,在所有人的祈盼中,掉深终于停止。紧接着,潜艇在悬停10余秒后,深度计指针缓慢回升——艇体,终于开始上浮!
可是,掉深虽已停止,死神并未走远——
“主机舱大量进水,潜艇出现大幅尾倾,如果姿态控制不好,很可能倾覆;压载水排出后,潜艇上浮速度将越来越快,最后会像过山车一样冲出海面,又重重砸回水里,很可能造成断裂;万一浮起上方有船只,潜艇一头撞上,必然艇毁人亡……”种种可能撕扯着王红理早已紧绷的神经。
然而,此时艇上的高压气已所剩不多,浮出水面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利用供到所有水柜里的高压气产生的巨大浮力直接上浮——从这样大的深度应急浮起,别说与潜艇打了几十年交道的王红理从没干过,就是教科书里也找不到先例。
然而,此时的局面已容不得他犹豫!
在确认海面平静后,王红理立即下令:“控制潜艇姿态,直接上浮,不要停留!”一米、两米、三米……上浮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在一阵剧烈的振荡过后,372潜艇像一头巨鲸跃出海面,摆脱困境!
脱险了!像电光火石一样短暂,又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从潜艇掉深进水到安全脱险,他们把握住了最关键的3分钟。面对如此复杂、如此严峻的险情,372潜艇官兵能够成功处置,怎么评价都不过分。”潜艇艇长出身、在潜艇部队任职30多年的海军潜艇学院院长支天龙评价说,“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也是一个成功处置潜艇险情的范例,完全可以进入教案、进入课堂,使之成为海军潜艇部队一笔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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