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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巴黎恐袭有五大根源因素 为中国敲响警钟

  (前排左起)巴黎市长伊达戈、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马里总统凯塔、法国总统奥朗德、德国总理默克尔、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巴斯、约旦王后拉尼亚、国王阿卜杜拉二世、瑞士主席索马鲁加、土耳其总理达武特奥卢、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11日在游行中手挽手前进/法新社

  文/张家栋

  1月7日以来,法国持续发生恐怖袭击,法国举国哀悼,世界为之震惊。法国政府出动8.8万名军警来搜查恐怖嫌疑犯,规模空前。这起事件将具有转折点意义,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法国及至欧洲的社会政治生态及其发展趋势。总体来看,在这起事件背后,体现了以下根源性因素:

  一是历史因素。从历史上看,欧洲国家与伊斯兰世界有密切的联系。法国南部、西班牙大部都曾有穆斯林区域。进入近代以来,西方国家还曾是很多穆斯林国家的宗主国。这些都导致很多欧洲国家境内有大量的穆斯林民众。尤其是法国,由于其在阿尔及利亚等国的殖民主义经历,拥有欧洲最大的穆斯林群体。法国有600万穆斯林民众,占总人口的约10%。这些外来移民,民族文化无归属感,宗教无认同感,仅仅在民主政治体系之下被组合起来,长期以来是社会治理的难点。

  二是社会因素。当前欧洲很多国家出现社会极化现象。一头是各种右翼组织和政治势力,如法国国民阵线、英国独立党、瑞典民主党等,反外来移民,反伊斯兰主义势力的“扩张”,认为伊斯兰是欧洲面临的最大威胁。这些政党和政治力量,在欧洲各国的影响都呈上升趋势。

  另一头是伊斯兰极端分子。这些人往往有受害者心理,认为自己在历史上和现实中都受到打压。他们虽然以新旧移民的身份生活在欧洲,但认为这是一种自然补偿,很少有感恩之心,无意接受当地价值观、融入当地社会。在这种情况下,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群体之间的相互接受度和容忍度都在下降。

  三是文化因素。一方面,西欧国家后现代主义思潮盛行,反权威、反政府、反主流成为时尚,盲目抬高边缘文化和小众文化,认为小的、少的就是好的,打压大众文化和主流价值。整个社会没有标准,标准只是“自由博爱”。在极端自由主义者看来,解决你不喜欢话语的主要答案,就是引入更多的话语。这次被袭击的《查理周刊》是一家极端自由主义杂志,虽然讽刺过一些伊斯兰人才和极端分子,但也曾反对过右翼推动的《罩袍法案》,认为禁止穆斯林在公开场合穿罩袍有违宗教自由原则,符合法国人一向主张的自由博爱原则。

  另一方面,理想主义激情也为恐怖主义提供了土壤。在冷战时期,很多理想主义人士,尤其社会学家和哲学家,满怀激情地投入“直接行动”等极左恐怖组织的怀抱。而现在,这些人又抱着同样的理想主义激情投入到伊斯兰圣战阵营。

  四是经济因素。各国对外来移民的态度,往往都与本国经济状况相关。西欧人口出生率低,需要外来劳动力。在经济状况好时,外来移民是宝贵人力资源。而在经济不好时,这些人就可能成为当地右翼民众的出气筒。当前西欧经济状况不佳,失业率居高,排外情绪自然上升。德、法等国的外来移民主要是穆斯林,这种排外情绪就与宗教问题建立起联系。

  五是国际政治因素。西欧国家国际地位相对下降,产生了复杂影响。首先是社会心理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下降。国际地位越高,民众自豪感越高,心态就越好。当前西欧相对衰落,自我保护意识上升,很多国家都开始讨论一些针对外来移民的排斥性政策和相关措施。

  其次是国际反恐能力下降。美欧长期是中东北非的主要反恐力量和稳定性因素,但现在有退缩趋势,导致“伊斯兰国”等势大难制。

  同时,对本国极端分子的控制能力下降,目前,参与各种圣战组织的法国人已超过1100人,其中大约370人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境内,还形成了一些法国营地。这些人不仅是法国面临的潜在威胁,还是沟通法国内外极端分子的桥梁,构成现实威胁。早在去年11月,就有三名法国圣战分子就在视频中呼吁穆斯林起来攻击他们身边的非穆斯林。法国还因此在圣诞节和新年提高过反恐安保等级,加强过公共部门的安保工作。这次巴黎发生重大恐怖袭击事件,既在意料之外,又不是偶然,是西欧反恐安全环境恶化的一个结果。

  中国长期面临严重恐怖主义威胁,巴黎重大恐怖事件也再次给我国敲响了一次警钟。但与法国等西欧国家相比,我国其实没有内生型的圣战活动土壤。中国主体民众是无神论者,天生最具有包容性和开放性。这使任何一个宗教群体,无论是伊斯兰教、基督教、道教、佛教还是其他宗教,在中国都很少有被宗教群体排斥、压迫的感觉。同时,由于缺乏足够的“他者”和“敌人”的存在,中国的宗教群体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去维护自己的认同边界,对其他群体的排斥心理也非常有限。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国可以免于国际圣战活动的威胁。国际圣战活动在中东和北非一些国家呈上升趋势,沿着人文交流这条物理路线和互联网这条虚拟路线在到处蔓延。作为全球化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不管如何努力,我国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无论是政府、专门反恐机构还是普通民众,都要加强反恐准备,要有风险意识和承担一定程度恐怖主义威胁的意识。破坏最大的,往往不是恐怖主义本身,而是我们对恐怖主义的恐惧。我们虽然不可能完全消除恐怖主义根源,也不可能完全防止恐怖事件的发生,但是我们可以战胜恐怖主义威胁。(作者是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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