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恭之平
在特区政府即将推出第二轮政改咨询之际，港大法律系教授、基本法委员会委员陈弘毅提出两个颇具争议的方案，即“白票守尾门”与“名单捆绑制”，宣称这样的方案可弥补所谓“提名委员会认受性不足”的缺陷、有助于争取反对派支持政改方案。对此，律政司司长袁国强认为，现时建议未有具体，难一概而论，故不想太早下判断，而建议“似乎可以在本地立法阶段，透过香港法律处理”。
“有效票”不等于“白票”
在正常的选举中，选民的投票只有两种，一是有效投票，即是只要投票给候选人中的甲、乙或丙的同时，也就变相“否决”了没有被投票的候选人，并不存在实际的所谓“否决票”；二是无效投票，即为“废票”，也就是俗称的“白票”，它是弃权票（Abstention vote）的一种，对选举结果没有产生影响。陈弘毅的提议，实是将“白票”变身为有效的“否决票”。既然“白票”是无效票，也就无所谓可以发挥其他效能的说法，更不能藉此去扮演“守尾门”这么重要的宪制角色。有理由认为，支持这一方案的人，似乎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事先也未有咨询过建制派与反对派各方，否则就不会提出这样不成熟、错漏百出，也不为各方所接受的方案。
另一方面，在香港各级选举，包括特首选举、立法会选举、区议会选举以及村代表选举中，从来都没有所谓“白票”有效制度。而且“白票”从来都不是选举的常态，过往的选举里面，“废票”率最高的是2012年的超级区议会议席，但也只有4.84%。何况反对派支持者只是佔选民比例约一半多一点，只要有一小部分反对派支持者不想投“白票”或者不投票，“白票”过半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出现。据此而提出所谓“白票守尾门”，只能说是多此一举，根本毫无可操作性。
如果执意要将“白票”演绎成“否决票”，同样会产生诸多问题。首先，要让选民明白什么是“白票”、怎样投“白票”、投“白票”有什么意义；其次，如何确定选民投“白票”的原因就是表达对所有候选人的不信任？正如选民投票与否，投票给谁都有各种不同的理由，投“白票”的理由或许也是千奇百怪，将投“白票”行为单一理解成是对所有候选人的不信任，并赋予其莫大的“否决票”权力，实在不能服众，徒增选举的不确定性，以及有损普选的严肃性。
“白票”，本来就是“废票”，可以忽略不计。这下倒好了，“白票守尾门”方案，盲目鼓吹“白票”可以扮演的角色，令其功用无限夸大，说成是可以守住“尾门”，甚至令到全国人大的“决定”前功尽弃，这根本是本末倒置。如果“白票守尾门”得以实现，反对派岂不是可以宣称他们“法力无边”，只要反对派“蛮刀一挥”，一人一票的普选连出台机会都没有，香港选民连选都没得选，想“否决”都不可以“否决”。说到底，所谓“守尾门”的并不是香港市民，而是冥顽不灵的反对派，他们霸佔普选的生杀大权，岂不荒谬？
陈弘毅建议的“白票守尾门”机制，只是在“8．31”人大决定的普选框架下，“僭建”了一个否决机制，说得好听一点，就是用来制衡提名委员会的提名权；说得不好听，则是透过“一人一票”否决提名委员会提名的行政长官候选人。要成功落实普选，就必须根据“一国两制”的原则，切实按照基本法和全国人大有关决定。因此，“白票守尾门”机制，这样的做法效果接近“公投”，其本质核心不符合基本法，与“8．31”人大决定也不相符，损害提名委员会的提名权，没有任何值得讨论的空间。
损害提名委员会地位与权力
“白票守尾门”的提出，只会令人进一步觉得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即由提委会提名是一个不合理的、不好的以至错误的决定，只是由于全国人大“权大”，所以不好反对、也反对不了，所以才提出一个“白票守尾门”的“善法”来防御之、化解之、对抗之。这样做，实质上是变相废了提名委员会武功，有损全国人大的宪制地位与权威，也无助实现一套切实可行的普选方案，对谁都没有好处。
政改次轮咨询即将展开，政改方案要赶及在今届立法会期内审议通过，时间已经不多，不宜再在具争议、不合常理又缺乏可行性的方案中花费太多时间。“8．31”人大决定已经为普选特首釐定了清晰框架，各界应在基本法及人大决定的基础上讨论方案的具体细节，以免阻碍普选的落实。
国家主席习近平曾明确指出，中央政府坚定不移支持特别行政区政府依照基本法和全国人大常委会有关决定的规定推进政制发展。但政制发展应符三个“有利于”：应该有利于居民安居乐业、有利于社会繁荣稳定、有利于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他并希望香港各界从国家根本利益和香港整体利益出发，广泛凝聚共识，维护社会安定，推动经济发展，珍视法治环境，确保香港在“一国两制”方针和基本法规定的轨道上稳步前进。这番话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也值得各方仔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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