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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拍抗癌家庭,他们看见了怎样的人生









跟拍抗癌家庭,会感知怎样的人生冷暖?

由陶涛、张琪、秦博、范士广4位导演共同创作的纪录电影《人间世》将于全国上映。影片作为医疗题材作品,聚焦抗癌家庭,用镜头记录下他们的故事。二孩宝宝刚出生的妈妈许烈英被告知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被医生告知需要截肢保命的王思蓉,癌症给她们和家人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在无情命运里,爱的种子仍在向阳而生。在经历过迷茫、挣扎和痛苦之后,她们和家人都选择以爱和温暖治愈彼此。

日前,《人间世》导演秦博、范士广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专访,分享了拍摄抗癌家庭的经历与感悟。

抗癌家庭创伤后的成长

《人间世》电影背后,主创团队接触到的每个抗癌家庭的故事,都是紧紧围绕痛和爱而书写的命题。

纪录电影《人间世》导演、监制陶涛曾表示,癌症患者的生命质量是很低的,而他们的家庭其实是隐秘的病人,生命质量也很低,他们都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疾病带来的创伤、应激。

陶涛指出,电影聚焦展现的两个家庭,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他们完成了一种创伤后的成长,在此过程中收获了爱,重新审视了自己跟家人的关系、跟世界的关系。

一位患癌症的母亲,所展现出的坚强、隐忍和付出,深深触动了主创团队。

范士广说,当时这位母亲即将临盆,而病痛也在严重折磨着她。这位母亲拒绝了打止痛针的建议,因为这可能会伤到孩子。她选择硬忍着剧烈的疼痛然后我们那天陪着她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孩子出生了,哇哇大哭。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本该值得欢喜,然而刚生产完的母亲,紧接着要继续开始接受会诊。在现场,看到患者病变的器官,范士广说自己都被吓到了:那一刻,你就会理解为什么她会那么疼。

秦博介绍说,有一对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将女儿留在老家请奶奶照顾。当女儿确诊癌症后,她妈妈原本的生活就摁下暂停键,立即把生活重心从打工转变为陪女儿治疗。原本有些疏离的母女关系,也渐渐发生改变。

秦博看到,两个人是逐渐打开心里那扇门的。

我们作为旁观者,一点一滴地见证了这个过程,我们会看到母亲去找那些能给孩子讲的绘本其实这个绘本对于女孩的年龄来说,已经有些过时了。但是母亲似乎就是想从头再来,把这些东西再给她孩子讲讲,跟孩子聊天。

秦博说,在外人看来,母亲也许不善表达,不太会哄人,但是她十分努力照顾与陪伴女儿的样子,戳中了在场所有人,在病房当中,有大量的时间你能听到母女两个人的欢声笑语。

抛去坚硬的社会性外壳看人性

作为纪录片从业者,范士广这几年拍摄了很多大家眼中艰难的时刻,比如抗癌家庭,疫情下的武汉。

2020年年初,范士广在武汉待了28天。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与团队采访了上海援鄂医疗队的近百位医护人员,记录下隔离病房里的瞬间,视频素材3万多分钟。

记者出身的范士广曾奋斗在深度报道一线,而纪录片与流动性强的新闻拍摄方法不太一样,需要蹲守式拍摄深耕一个地方,去观察、熟悉、体验、记录,最后得出自己的观察结果。通过蹲守式拍摄,才能和所有的医护人员、病人建立紧密联系,对这里的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和疫情的关系有比较深刻的认识。

我们一定不是为了让你去挤几滴眼泪、感受到人间疾苦,才让你进电影院的。范士广认为,每一次记录艰难的时刻,不是为了卖惨,而是希望把坚硬的社会性外壳抛去,让观众能看到人性,看清楚一个人的秉性和德性。

我们做《人间世》纪录片的一个底层逻辑是:我们拍摄是出于一个本真的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关心,而不是出于导演为了接近和拍摄他的目的。范士广表示,陪伴关系贯穿于拍摄纪录片的过程,有的患者家属会协助导演举着采音设备;而摄像师也会主动帮年纪尚小的患者洗头。

作为社会纪实类纪录片创作者,秦博时常会考虑职业伦理的难题,尤其拍摄对象是癌症患者和家人,这不免令观众产生残忍冷漠之感。

我们常会遇到,拍摄对象有一个心愿,又非常缺少帮助。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也要摒弃拍摄者身份,进入到他们的故事中,进行一个深度的勾连?这个点和度又在哪里?癌症患者与家人完成心愿的时刻,出现在《人间世》电影中,秦博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在长久的陪伴中,当他们意识到记录本身的意义时,他们一下子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们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时候伦理性的困境仿佛就被打破了。秦博说。

有一种力量拨动我们的心弦

范士广也坦承,作为《人间世》的导演之一,有时候,自己的出现会让别人回忆起不好的往事,这让他感到遗憾。

一位癌症患者拍摄对象去世半年后,范士广和另一位导演再次去看望其家属,请对方吃了一顿火锅。上菜后,那位家人没有说一句话,一直低头吃。过了许久,他把筷子放在碗上,对两位导演说:不好意思,我一看到你们,就想到了过去。并且告诉他们,如今过日子经常需要靠不停刷短视频才能打发掉漫长的时间。

那一刻,范士广突然意识到,虽然他们本意是想去看望他,但到访本身可能是一种打扰。

分别时,那位家属下车前和范士广握手。范士广说:我们珍重,彼此珍重。他看着对方背影一直走远那时候我意识到,我们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职业挺难的,太沉重了。范士广说,《人间世》电视纪录片第二季播完的那天晚上,他给自己做了一顿饭,然后睡觉梦见脸上的肿瘤被切掉了。

颇有隐喻感的梦境,令范士广感叹:那算是一个心理上的释放,这几年过来挺不容易的。

秦博说,做社会现实类纪录片经历这样的时刻,虽然是痛苦和难堪的,但是又会有另外的力量撩动我们的心弦,于是相信这份工作确实颇有意义。

过去几年,在持续关注癌症患者和家庭的过程中,秦博发现,国内大众对癌症的重视程度和理性选择也是有变化的。

前几年《人间世》第一季刚出来,大家讨论的是不要忌讳去谈生死,讨论死亡观的教育等。现在回头看,四五年过去了,公众对于这些谈论的开放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更多是基于理性的探讨。我觉得拍这部系列片对社会是有益的。

结合自己的拍摄和创作经历,秦博还特别提到,癌症的治疗不仅是一个医学问题,我们更应当看到疾病带来的更复杂的社会问题,医学,有时候就是人学。

在秦博看来,癌症晚期患者家庭,会面临艰巨的选择,比如,是砸锅卖铁花光财产去拯救一个人不到一年的生命,还是不投入所有,但要面临生命缩短的残酷现实。

这对于任何一个亲属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选择,而且它不存在二元对立的情况,选择一定是对的或者是错的。

秦博感慨,作为癌症患者的主治医生,所承担的责任不仅是看病,还要与家属做好沟通,缓解他们的心理负担。

医生可以告诉家属,选择不同的方案,分别可以做些什么?每种方案会带来什么样的风险?秦博觉得,理性之下人的情感尤为重要,尽量避免让患者和家属陷入一种自我攻击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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