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新诗诞生和发展的百年历程中,向外学习(“横的移植”)始终是人们喜欢谈论的话题,但内在的传承关系(“纵的继承”)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然而,我们欣喜地看到,作为一股暗流,“纵的继承”始终稳定地存在着,而且现在越来越得到关注。7月23日至24日,由《十月》杂志社和常德市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第六届十月诗会”在湖南省常德市举行。《十月》主编陈东捷、《十月》杂志理事会理事长宋国宏、常德市副市长胡丘陵,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30余位诗人、评论家与会,大家围绕“时间的玫瑰——中国当代新诗中的古典传承”的主题展开热烈研讨。
与会者谈到,新诗诞生之初,是以反古典传统的面目出现的,主张废文言使用白话,废除格律,实现诗体大解放。在对西方诗歌的学习和模仿中,新诗慢慢地站立起来。但是,很快就有诗人对“翻译体诗歌”进行反思,提出要借鉴古典诗歌的意象或者格律,实现新诗创作的本土化。这说明,我们的新诗是中西古今各种资源相互交汇的产物。在上世纪80年代,“西方热”又让诗人们将目光齐齐转向西方传统(虽然中间曾有一段“寻根文学”的转折),但直到上世纪90年代的沉潜期,特别是新世纪以来,更多的诗人们才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调回古典传统。评论家何言宏认为,在现在很多诗人的作品中,无论是对历史和现实关系的勾连,还是对本土情怀、家庭伦理的表达,都体现了对古典传统的回归。
那么,当下的诗人应该向古典诗歌学习些什么呢?评论家罗振亚谈到,首先应该承继古代诗人身上体现的入世精神和担当精神,这实际上是很多新诗写作者一直在做的事情,但还需要加强。这能够帮助我们重建诗歌和现实之间理想的对话关系,恢复词语与事物、生活之间的亲和性,密切诗歌与社会、读者的关系。其次应该注意吸收传统诗词中含蓄蕴藉的审美趣味,避免一些新诗中存在的过于直白、缺少韵味的问题。评论家吴投文、诗人刘苏认为,通过古代诗词作品,我们能够得与那些逝去的诗人进行对话,并看到他们的清晰形象,无论这种形象是单一的还是多元的。这是因为优秀的古典诗词中体现着抒情主体丰富的内在精神和鲜活的生命力。这是在新诗的文化建构中值得注意的问题。
当然,研讨会上也有不同的声音和意见。诗人余怒认为,我们一直在继承传统,我们所操持的汉语本身就是由传统演变而来的。我们的写作一直处在传统的巨大阴影下。所以,我们更应该探讨的问题是:如何走出传统的阴影而不是继承传统?诗人苏历铭、评论家刘波谈到,我们过去过多强调学习西方诗歌,现在意识到应该返回古典传统寻找写作的灵感和资源,这固然是非常好的事情,但我们不能由“对西方传统的顶礼膜拜”转向“对古典传统的顶礼膜拜”。在继承传统的过程中,如果丧失了现代意识,就成了“拟古派”了。
既要继承古典传统,又必须具有现代意识,这对诗人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评论家张光昕、诗人杨碧薇提出,新诗写作与古典诗词的写作面临着不同的环境,有着不同的发生机制和体制特征,想要传承就需要诗人具备综合转化的能力。正如刘向东、王学芯、韩文戈、唐力、陈群洲、江汀、邹建军、荣光启、龚道国、王金黄等诗人、评论家在会上都提到的,继承古典的写作,必须同时是一种综合性的写作,它应该站在古今中外的各种写作背景的交汇处发出声音,它才会真正有效。
活动期间,2015年度十月诗歌奖颁奖。本次评奖以刊发在2015年度《十月》杂志上的诗歌作品为评选对象。韩文戈的《沙漏》、余怒的《余怒的诗》、王学芯的《秋风的回旋》三个组诗获奖。
《沙漏》刊发于《十月》2015年第2期,评委会认为,这是一首存在之思与沉痛之诗交响的时光挽歌,关注了时间、存在和大自然的冥想等母题。其想象沉郁而开阔,在对“诗意现实”、“生存现实”与“超现实”三张现实层面的掘进中,通过对生命的沉思、存在的隐忧以及记忆的激活,为读者呈现出了带有明显个人体征的细节诗写。
《余怒的诗》刊发于《十月》2015年第4期,评委会认为,诗人自始至终围绕着“存在”展开他的叙述,在形而下和形而上之间,他似乎找到了一种平衡于二者的飞行状态。他善于发现事物之间的隐秘联系,并致力于通过语言重构他们的“因果联系”,无论是古典事物还是现代事物,总能在其中找到与人类精神世界相通的秘密路径。
《秋风的回旋》刊发于《十月》2015年第4期,评委会认为,这组诗以秋风为主体意象,多层面展现江南之秋的外在形态和内在精神,把自我的人生感悟融汇于季节之思。黑夜与黎明、大地与天空、现实与梦境、光线与时光的对应和错位,给读者带来了陌生而玄妙的审美体验。
此次活动由柳叶湖旅游度假区管委会、常德市旅游外侨局、常德市经投集团公司、常德市文联和常德市诗歌协会承办。龚学敏、默白、谷禾、远人、飞廉、秦三澍、张巧慧、罗玉珍、宇舒、懒懒、李浩,以及常德诗人向未、邓朝晖、谈雅丽、唐益红、黄蔡芬、陈小玲、刘少一、周岳平、章晓红、毛雅琴、杨拓夫等也参加了此次活动。在活动期间,大家还到常德城乡和柳叶湖进行采访创作。(记者 黄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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